男性的虛榮與無能,女性的弱勢、犧牲、沮喪到復仇;只不過從鋪陳開始,就已經精采暗示。特別卡門裡奧在劍道館構建身份和慾望的整段表演,完全沒有臺詞。阿莫多瓦場面調度的能力,亦顯著地展現出來。
《我造了什麼孽》片花
阿莫多瓦並不被倫理所限,他的光怪陸離常常理直氣壯。即便那個女人某種意義上賣了小女兒(雖然經過他同意)、殺了妻子(儘管他的死因應該是摔倒時撞擊後腦勺所致)、還在生活壓力下有了癮頭(她從隨手獲得的洗衣精、強力膠到須要處方籤的降血脂藥都拿來提神),阿莫多瓦並沒要她為家中的困境負責管理,甚至令你報以反感(理)。最後她放手但告訴返回的小兒子:別忘了我是你媽。擁抱重新迴歸家庭的小女兒,誰明確規定家中的男人,必須是個雙性戀?耳尖的粉絲應該會注意到,同樣的配樂也發生在《慾望法則》(Law of Desire,1987)的激情時刻。
她是劍道館的清潔工。當學生們邊吶喊邊體操的這時候,我們從景深看到不被這群女性注意的老婦也在前面揮舞拖把依樣畫葫蘆。下一場也是該片最知名的場面之一,是她在淋浴間和其中一位女子的激情,卡門裡奧做了強有力且犧牲的表演,大尺(恥)度呈現出一場狼狽挫折的性交。那個難以滿足她的女人在電影前段又再發生,那是當卡門裡奧用帶骨火腿「間接」擊斃妻子後,他以檢查和人員身份前去調查。巧合的還不只這一樁,當他去檢查和「陽痿」問題,她剛好就在醫師家清掃,我們和男主角這才證實了淋浴間的喪氣原委。
假如我說《我造了什麼孽》在阿莫多瓦晚期經典作品只不過相對「平凡(實)」,你會不能更想看《慾望法則》、《瀕臨崩潰邊緣的女人》(Women on the Verge of a Nervous Breakdown,1988)和《修女夜難熬》(Dark Habits,1983)那些奇片?「阿莫多瓦in 80s經典數位修復」電影節,嗎每一部都較好看。
從1980二十世紀開始便改寫葡萄牙影片史的阿莫多瓦(Pedro Almodóvar)沒有家學淵源也並非科班出身。高中畢業後,母親原想安排他到小城商業銀行當辦事員;他卻決定趕赴巴塞羅那。大城市除了豪華與玩樂,還有破落的市郊和貧困。後來他在運營商找出差事,每晚經過M30高速公路下班(這條環形道路是墨索里尼中央政府標榜的現代化工程建設之一),沿路盡是一個個猶如非常大蜂箱的別墅聳立在路邊。那個現實生活自然景觀就是阿莫多瓦1984年影片《我造了什麼孽》(What Have I Done to Deserve This?)最後在熒幕上呈現出的圖像。
接下來就是其它子女的雕像:她的妻子是個的士駕駛員,賺的不夠家用,還一副大男人地糟蹋她,老是緬懷曾在奧地利出任男歌手私人駕駛員的舊日時光。男主角的大兒子靠走私存錢,和小氣到把液體水和小點心都鎖起來但只不過有點兒調皮的奶奶(由演過阿莫多瓦8部影片的雀絲蘭普列芙Chus Lampreave出演)擠在同一個臥室,門上既有邁阿密的肖像、也有重金屬搖滾樂團的海報,說明他們情感融洽。最勁爆的晚回來的小女兒,毫不諱言跟老師爸爸上床,還借用女權主義「我的身體屬於我」的標語當擋箭牌,而媽媽更關心他在那兒與否有吃飽。毒品、性交、貧困,那些聽起來嚴肅的議題,讓該片較其它電影貼近社會現實生活,阿莫多瓦也說他不僅在整部片公告自己從鄉下來的大背景(阿莫多瓦的親媽還客串演出老奶奶的老鄉),還說:「我試著以新寫實主義手法拍攝本片。」
等等,沒搞錯吧!如果說以工人階級為主人公、日常的對話、以及對社會暗含的抨擊上看,它的確勉強沾得上邊;一個農村家庭搬到大城市所面臨的艱苦創業,也很《洛可兄弟》(Rocco and His Brothers,1960)沒錯。但那些瘋狂的、帶有戲劇性的故事情節和配角(一直吐舌頭的怪怪藥劑師,討厭被觀看的暴露狂嫖客、有盜竊癖的小說家、有異能的受虐男孩、甚至未成年便閱人無數的同志少女)但是許多傳統新寫實影片不願或羞於碰觸的。而這些在今天都還可能將刺激到部份觀賞者的,才是阿莫多瓦更精采的本色吧!而且當妻子死後,小兒子和奶奶結伴回鄉,女主人公隻身返回家中,替代她眼睛環視空蕩別墅的攝像機運動,應可證明是搭景而非實景。遑論鄰居們那充滿著異域情調的臥室了。阿莫多瓦所謂的「新寫實」,必須是種思想和主題上的啟發,多過按部就班的實踐。我倒是很樂意把卡門裡奧視為葡萄牙的莎拉麥蘭妮(Anna Magnani,意大利新寫實影片最重要的男演員),或者把女主人公的鄰居們、維若妮卡弗桂(Verónica Forqué)所出演正直又好笑的娼妓當做卡比莉亞(朱麗葉塔瑪西娜Giulietta Masina在費里尼Federico Fellini主演《卡比莉亞之夜》Nights of Cabiria同名配角)的異域姐妹。
諷刺與嚴肅,在阿莫多瓦的影片世界永遠能並存不悖。當婆孫倆在玩遊戲時,忽然蹦出一段阿莫多瓦扮成白衣軍官(或意大利隊)對嘴獻唱經典歌曲〈La bien pagá〉的MV,不知道你與否看得出來演對手戲的只不過是男扮女裝,既顛覆了性別角色,也重構了經典歌曲。而這首歌曲裡講的錢啊愛啊,對應的便是對家計絕望的妻子想要立刻出現關係的猴急與粗暴。阿莫多瓦也除此之外炮製了一段嘲弄消費主義的咖啡電視廣告,電視廣告中被咖啡「毀容」的男演員就是後來在《我的母親》(All About My Mother,1999)嶄露頭角的影帝西西莉亞蘿絲(Cecilia Roth),她執導加客串演出也參予了8部阿莫多瓦影片,比卡門裡奧還多一部呢!我也討厭奶奶在馬路上撿來的鱷魚,替代了小狗小貓成為寵物。它也是凶殺案的惟一目擊者,結果卻被魯莽的警員給踩死,自行煙滅了證據。除此之外,有場卡門裡奧跟鄰居們走路的戲,以已連續兩個固定攝影機的剪輯,從相同店面向外攝製經過並未駐足的她們,好似是買不起的貨品在注視著她,而她最終停下來,是因為一個正在折扣的捲髮器。當她把小女兒回到對他充滿著興趣的藥劑師那兒後,她買了它。
而且別再壓抑了,不論是對他們或自己。
在近二十年後來看《我造了什麼孽》,雖然當年的阿莫多瓦較為粗糙,但精采充沛的原型力量卻很強大。數位復原版的中文片頭翻得比以前好,但有個小錯誤:劇中奶奶帶著侄子去看部老影片,片頭把劇名翻成《光輝草原》(以前發售過的臺版DVD則譯為《草原上的瑰麗》),只不過必須是《天涯何處無芳草》(Splendor in the Grass),1961年伊力卡山(Elia Kazan)執導,娜妲麗華(Natalie Wood)、華倫比提(Warren Beatty)主演的英國影片。表面上是才子佳人錯失彼此間的真愛通俗劇,只不過是關於性壓抑所導致的扭曲危害。
《我造了什麼孽》的主人公是個精疲力竭的家庭主婦,由阿莫多瓦晚期電影最重要的女演員卡門裡奧(Carmen Maura)出演。影片開場,她以途人之姿發生在一個正在準備拍戲的片場旁邊,沿著自己,接著走進一家劍道館前,推門而入。阿莫多瓦說這是個「高達式」的開場,但電影跟生活的交織,看似隨性只不過是巧意安排,反而令我聯想起楚浮(François Truffaut)的《日以作夜》(La Nuit américaine,19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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